在 我 和 世 界 之 间
人的永不中止永不满意的独立性、主体性和逾越性给这个国际带来了无量的活力,构成了推进前史前进的强壮动力。
——题记
在我和国际之间,我永远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我在国际眼里无可救药,我一次次令他生气、令他为难。
我好象生来就注定要和这个国际刁难,咱们之间历来谈不到一块去。国际看似蒸蒸日上,任谁不会置疑眼前的谐和与安定;可我却偏偏感觉到深秋的脚步,正从春天背面悄然迫临。国际有时候专横暴戾,漆黑之神转瞬吞没全部,万籁一片死寂;可就在星群无言的相视之中,我却偏偏听到了有一种声响,正在心与心之间传达、活动……
我和国际的抵触历来不分昼夜:国际是绝壁,我即是青藤,国际有多高,我也就有多高;国际是天边,我即是双脚,国际有多远,我也就有多远;国际是王母手里的银河,我即是百鸟展翅的彩虹;国际是中世纪独裁的火刑,我即是第一个挺身的布鲁诺…… 国际又恨又怕,把我困在沙漠,我却变成了绿地;把我埋进地底,我又熔作岩浆引爆了火山。国际无计可施,又妄图把我圈进苗圃,可我仍是逃到荒漠处处野生成小草;国际的野火恼怒地欲把我烧尽,可来年春风一吹,我又是淡绿的一片!国际气急败坏透了,却拿我毫无办法!
这一天,合理冬风势如破竹,大地转瞬一片冰封。而我却从冬季的背面,从寒潮的内地,傲立成一树树红梅。国际不无为难地回过头来,可听凭风雪狂舞,却怎样也扑不灭我那朵朵红唇上与满国际整齐划一的天寒地冻所极不相等的春天的预言。落叶尽管早已随风飘逝,六合间也早已千山鸟兽绝迹。没有谁会晓得我,也没有谁肯陪我一起抵挡这满天纷飞的大雪。可是,莫非不正是在同酷寒不行谐和的抵触之中,我的人生才谁也无法代替?莫非不正是由于我同整个国际如此不协调如此不一致的凛然敌对,人间才留住了一朵朵生命和期望的萌发?总有一天,春天将经过我今天这些枝梢上的星星之火,而一点一点延伸开来。
关于这个国际来说,我甘愿是一轮明月,是黑夜怎样也一致不了的光亮的岛屿,是我用生命留给国际的心头之患;也是黑夜暴露在拂晓之前怎样也讳饰不掉的一个命门。由于有了我的存在,国际为难得无话可说。
残冬的堤防总算被春洪冲垮,国际被我一直逼退到天边海角。那天国际邀我同上华山绝顶对饮。席间,国际不住地碰杯敬我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万千生灵之中,没有你我可真有点孤寂。来,干了这杯咱俩再好好斗他一场!”
国际糊涂了大半辈子,偏偏这句话讲对了!咱俩斗了这么多年,就比如一个是水,一个是火;一个是阴,一个是阳。谁都赢不了谁,谁也离不开谁。正如日月替换,昼夜循环。一瞬间是我倒下了,国际站起来了;一瞬间是我站起来了,国际却又倒下了。由于有了我,这个星球所以才有了花开花落,潮去潮来;由于有了我,六合之间所以才有了冬虫夏草,春雷秋叶,才有了重生与逝世的代谢,浪涛和峭壁的碰击;由于有了我,这个国际所以才有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才有了布鲁诺与哥白尼,才有了贝多芬同汉姆莱特,《史记》和《红楼梦》;所以才有了不满与叛变,置疑和逾越,苦楚跟狂喜……
由于有了我的存在,这个国际从此不得安定,从此不再一片死寂。